一个与万叶有着一面之交的旅人的视角

说来也是一件奇事，进入一片枫林赏景时，也不知会遇到如此有意思的人。我本只是一个自由的旅人，却不曾想到这世上存在着更甚于我的浪人。

我听到了空灵的叶笛声，这旋律并不好概括，听着像是有故事的人，但更多是自由，而且是无边无际的自由，我能从那里头听到蒙德的悠然，璃月的庄重，稻妻的严穆，须弥的灵动，还有我不曾到达的远方。想必是一个比我更有阅历的旅人吧。我望向声音传出的方向，说巧也是真巧，一双武人特有的眸子也向我这位不速之客射来。在接触到这眼神的那一刻，我差点以为经验丰富的自己判断出了错，因为那红色的眼底并非是常见武士眼底的猩红，而是带有些水色的柔和的红。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然而他腰间的佩刀打消了我的疑虑。

唔，特殊的武人，不仅外貌特殊，气质上也有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很不错的曲子，我能听到世界。”我先开口了，毕竟对方看起来不善言辞，更像是自出生开始就封闭了自己的气息，活在自己浪漫的孤独感之中，高贵而不狼狈。

“是吗，谢谢。”那少年很有礼貌地回应，微微笑了笑，“如果你愿意听，可以在这里，我为这片枫林的谱曲还未完。”

不等他开始，我已经找了块平岩，饶有兴趣地坐下。没有铺上布匹和软垫，因为我是个旅人，不会在意这么多。我有种直觉，白发少年若是遇到这种情况，意见也不会与我相左。

午后晴天，叶笛空灵，深山澄澈，浪人潇洒。若是必须把我算进这片诗意的境地，那只能用一个不太淡雅的词来形容我：如痴如醉。我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淡泊而飘摇了十多年，所悟的道却根本不及眼前肆意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是否比起我，他更多了些波澜壮阔的经历么？我抱膝仔细一想，可能性很大，毕竟我的旅行中只有自然风物，缺了些人事之交。可是他看起来无牵无挂，真的有可能么？

有的，虽然阅历不及他，但我相信我多年来在大自然中磨砺出来的直觉。

于是，这个午后，便在赏景，听曲，静思之中度过，伴着一个白发红瞳的少年。他的头上有一簇挑染呢，真有意思，我在阳光照耀下眯起眼端倪他的样貌，真是配得上这万亩枫林啊。

他慢慢地吹，也不怕我不耐烦，或者是根本不在意我离不离开，他的曲声是给森林听的，看得出来，能有听众，他有些淡淡的开心，但是我起身离开他也绝不会埋怨或是失落。毕竟旅途嘛，所有人都是过客。只不过刚巧，我也没打算走，决定舍弃一天的行程静静享受一次。

日落西山，为枫林镀上金色，悠长婉转的笛声才缓缓消散。他转头看向我，我愉悦地迎上他的眼。

“你是第一个听完这首长曲的人。”他点头致意。

“或许这也是旅途中的缘分吧，哈哈。我是个旅行者，想必你也是吧。”我爽朗地笑，回应着。

“可能不确切，但是我的确在四处旅行，不如说是浪人的流浪吧。”

“那一定就是诗意的流浪了。”

他淡淡一笑。

“这片枫林的景，我还未赏完呢，趁此空闲该好好观望了。”

“你的曲子，我认为已经对森林了解透彻了。”

“不，我还没搞懂，生与希望。”

我看着他俯身挑拣着枫叶，他腰间的叶片或许也是他在异地精心挑选的，不知何意。

他很认真，我内心似乎有所触动，想知道他的名字，但对方既然没有自报家门，那么直接问仿佛也有些不妥。哎，怎么跟他一个下午，本是直率的我也如此忸怩起来？

不过我还是打算保留这份疑问，独自品尝。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人便好了，一个名号又有什么意义。说实话，比起他的姓名，我更感兴趣的是他的经历，他这一身的潇洒来自何处。我不想问，我想试着自己揣摩。

“你觉得这一片怎么样？他举起一片适中大小的枫叶，我仔细端详。不是很大，不张扬，也不是很小，不谦卑，脉络清晰，很像他的风格，与世无争，个性鲜明。最重要的是那叶片红的纯正，红的耀眼，如他的衣衫，如他的发梢，如他的眸色。

“很适合啊！”我笑着回答。

“那就好，那么，这一片便送与你吧。”

“哦？”我接过这份特别的礼物，它原属于一棵树，又属于了对方，最后又属于了我。落叶免于了零落成泥的命运，是他寻找的生与希望的意义吗？生命的流转与延续？

我正思考着身无分文的我该回礼如何，他却早已看透了我的焦虑：“不必劳烦，这是我自愿意赠与有缘之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撩过耳前漏出的发丝：“风告诉我了一切。”

“你在打趣吧？”

随着他念出风这个字眼，他的颈后隐隐透出青绿光芒。神之眼？难道他的执念竟然是真的如此之深？

也怪不得他能读取人的心思，因为风是他的盟友。我先前还害怕他是否不希望我在他身边逗留如此之久，如此看来，无需担心。风和他早已接纳了我。

“枫叶本是赏枫人的愿望，也是枫树生命的希望。终有一天它会消散，但我希望能延迟一会，为了弥补我曾经的遗憾。不过，说到底还是徒劳。收下它吧，或许哪天你也会对它产生兴趣。”

生命———他想要何种理解呢？是感慨生命的短暂还是生命无端的终止？

不消他说，我早已决定要将红叶留在身边。

“山雨要来了。”他抬头细嗅。

“也是风告诉你的？真神奇啊。”

“嗯。”

自由如风真是个好形容词。

叶片沙沙，现在连我也能感受到山雨欲来的氛围了。

“走吧，我要去避雨了。你不走吗？”我走了几步，见他还在原地，回头问他。

他从恍然中回过神，点点头：“好啊。”

于是我们便结伴走下这最后一段路。然后便是离别，没有任何悲伤的离别。好吧，说是不舍也是有点，但是不知为何，我认为这字眼不适合用在我与他的分别之中。我们本来都是旅人，那么离别本就是常态。毕竟，枫叶红时，总多离别。不留遗憾便是赚到。

“那么，就此别过了。”

“若是下次还有偶遇，我会很乐意。”

送别之时,我不由地对他产生了好奇,发出最后一个疑问：对风如此灵敏,在天气落寞之时会有何感觉吗？就像是即将到来的雷阵雨？

他只是轻轻一笑：“譬如雷雨吗,我道不清究竟是怀念还是肃穆,仿佛承载了希望的力量和与其相悖的沉重。有时我感觉那是故人的呢喃,又好像是雷电在宣战,哦,不好意思,勾起你对我的过往的好奇心了,不必在意,遥望前方的路便好，那么，就此别过，新的朋友。”自知多言不像是他的风格,他言过便缄口,只留下一身逍遥于我眼前。

还是那令人震撼的洒脱,只要是能让他有所赏识有所记忆，便可以算是他天涯海角的友人。他的记忆力一定出奇的好，因为我可以读出他抽离于文人品质后武人的豪情义气与杀伐果断。他一定是那种他日若有缘再见，便会风轻云淡地向你道出一句“久违了，老友”的人，但他也绝不会因为一个人而久留，我笃定，就因为他的逍遥自在，他于天地之间悟出的道。他转身离去的时候,几片枫叶随着风的韵律伴于他的身后,久久而不点地。那是他的记忆吗？随风而去却不觉悲伤,仿佛无论什么事都无法在这温和而内涵的少年人身上留下印记,叶落风随,未曾察觉他已回头最后像我明朗一笑,系紧斗笠,口含碧叶飒沓而去,腰间的红枫与飘带随着他的行迹消散在我眼前。

总觉得他所道的是个悲伤的故事，但却让人根本无从怜悯。是啊，他身上所表现出的气质便是自由与天地，没有任何需要可怜，我心中淤积的最后一点好奇与说不出的沉重也随着他自己的解围而消失了。

本是自由少年人，何需抚掌长自哀。所有的倾诉只是对旅途中出现过的人的一份尊重和信任，而非寻求轻如鸿毛的安慰。我还在思想的洪流中跋涉不出，他却早已把玩起收藏的异国叶片，恍若无事之人。

雨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来了，伴着雷电的沉闷。我目送着他在雨中渐行渐远，好像丝毫不在意雨点，而融于自然云雾之中。

山中的鹿鸣呦呦于我耳畔,红叶从枝间掠过我的眼角,不知是他俏皮地用风的力量留下最后一份惊喜,还是红叶多情不忍离别追随而去。我也试着用他的洒脱吐出一句话：“人啊,能在彼此的旅程中留下印记,便是浪漫。”

等哪一天我们都淡忘了彼此,也不必悲切,只是在记忆中有这么一个轮廓便已足矣。沉湎于过去又有何用呢？这或许就是他反抗永恒的底气吧。

一阵清风拂过，我下意识嗅了嗅，又忽而笑自己愚蠢，我又没有他的能力。可能只是刚刚离别就有些怀念了，所以才下意识去效仿吧。

我轻捻手中坚实的红叶，哦，他怎么那么像传闻中的那个人呢，那个接下无想之一刀的那个少年。我恍然大悟，这就说得通了，他的道为何如此令人捉摸不透而又令人心生向往，因为他本身的经历的确足以改变一个人。

他的真名大概是枫原万叶了，真的是很配那寂静美丽的枫林呢。看来下一次偶遇很值得期待。我也是时候离开了，往另一个方向，留下彼此的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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